深圳,這座四季都人潮涌動的城市,每到春節(jié),卻變得“人煙稀少”。考慮到孩子年紀尚小,我和愛人決定就地過年。就在我們滿心遺憾之時,接到了母親的電話,說給我們寄了些年貨,過幾天就到。我嘴硬地一邊埋怨著太麻煩了,這邊什么都能買到;另一邊,卻滿心期待。
兩天后,從古城西安遠道而來的包裹靜靜地躺在了深圳的家門口。我一層層的拆開防潮袋、紙箱、泡沫保溫箱,驚奇地發(fā)現老媽自制的年貨居然是用塑封袋抽真空的,還配了專用的包裝袋:色澤誘人的醬牛肉,深褐色的外皮泛著誘人的光澤,那賣相一點不比橋梓口的差;一旁的肉丸子挨挨擠擠地排列著,個頭勻稱,金黃璀璨;還有那一大把手工搟制的面條整齊地擺放著,袋子上還貼著一張小紙條“鹽吊的,煮的時候別放鹽”...
正趕上飯點,我切好一盤醬牛肉,看到孩子們狼吞虎咽的樣子,將我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到小時候西安老家那溫馨的小院。
那時,離春節(jié)還有好些日子,母親就開始為過年做準備了。每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在小院,母親就已經在廚房里忙碌開了。做醬牛肉可是個精細活,她會早早地趕到菜市場,在眾多攤位中精挑細選,只為買到最新鮮、最緊實的牛肉?;氐郊?,將牛肉仔細地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狀,放在盆底印著明晃晃“五好家庭”幾個字的大盆里,接滿清水,浸泡幾個小時,其間還會不時換水,直到血水完全滲出。
接著,便是調制鹵汁。母親會從櫥柜里拿出一個個上了年頭的罐頭瓶子,里面裝滿了各種香料,八角、桂皮、香葉、花椒……沒有菜譜、無需電子秤,母親只憑經驗就能準確拿捏各種調料的用量。醬油、冰糖、蔥姜蒜,再添上滿滿一鍋水,美味的湯汁就此誕生。牛肉下鍋,小火慢燉,但這并沒結束。母親一邊在廚房里忙碌的準備別的年菜,一邊時不時揭開鍋蓋,用筷子扎一扎牛肉,看看是否熟透,時不時調整火候,讓鹵汁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溫度……整整一天,那小小的廚房都被灶火烘得格外溫暖……
看著身邊年幼的孩子,沉浸在老家美食帶來的滿足之中,吃得津津有味。我不禁意識到,多年來工作的忙碌讓我無暇顧及生活中的許多美好。而這包裹里的年貨,卻像一陣春風,吹散了我心頭的疲憊;這個未能回家的春節(jié),也因為包裹里的年貨,變得格外溫暖。
這些看似普通的食物,承載著長輩對晚輩深深的愛意,承載著春節(jié)這一傳統(tǒng)年節(jié)寓意的團圓與幸福,承載著中華民族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文化基因。我也暗下決心,認真學習母親的廚藝,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未來的日子里,無論身處何方,也都能嘗到媽媽的味道,通過舌尖上的記憶,記住這份來自媽媽的愛,記住這獨特的年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