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逢小休,最為愜意。
連續(xù)兩個十二小時的白班結束,夜班晚上八點方才開始,或驅車二十多公里陪伴家人,其樂融融;或采購近期生活所需,煙火氣滿滿。一日刷視頻時,偶然看到一位溫文爾雅的文學愛好者講解王勃的《滕王閣序》,當他豪情萬丈吟誦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時”,不禁勾起了我的興致,不如到許久未散步的瓜坡街西邊的塬上領略一下“時維九月,序屬三秋”的景象。
穿過街道往南,道旁和水庫邊的垂柳依然妖嬈多姿,葉子微微泛黃,秋風吹拂下更多了幾分嫵媚動人,絲毫不畏懼即將來臨的嚴冬,而是將柳葉一片一片灑向土地,養(yǎng)精蓄銳,用“萬條垂下綠絲絳”迎接來年溫暖的春風。繼續(xù)前行,柿子樹這兒一棵,那兒一棵,紅艷艷的柿子掛滿枝頭,煞是誘人。見或看見幾個熟透了的,我便撿起一根長樹枝,試圖鉤下來幾個美食一番。熟透的柿子卻仿佛專門與我作對,要么高高在上,根本夠不著;要么勉強夠著了,下來時已是“粉身碎骨”,慘不忍“吃”,只好作罷。崖畔有很多圓滾滾綠油油的小酸棗兒,不仔細看還真發(fā)現(xiàn)不了,那些小家伙尚未成熟,和葉子顏色很接近,只有過一陣變成成熟的紅色時才能一眼可見。中醫(yī)認為酸棗仁有安眠的功效,可見天地萬物都是有用之才。
一路走去,之前坑坑洼洼松軟的土路變成了平整的水泥路,是政府為了住在半塬的村民安全出行修建的,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下雨天的泥濘影響正常生活。路過一個村莊,幾位高壽的老人坐在門口說著話,旁邊是幾畦菜地:水靈靈的白蘿卜露出地面,一串串綠辣椒紅辣椒熱烈地吸吮著陽光,快要收尾的黃瓜茄子西紅柿賣力地為主人奉獻著最后的果實,一只黃狗在主人眼前跑來跑去。院墻外的核桃樹上,掛滿了新收獲的黃澄澄的玉米,毫不掩飾地向路人顯示它們的富麗堂皇。好一派寧靜的田園景象!我不由得駐足而立,人們心中渴望的歲月靜好在此展現(xiàn)得多么樸實和真切。
這里,春天有采不完的白蒿,初春的白蒿可以蒸白飯,曬干后既可以泡水喝,滿口香氣,又成了一種被稱作茵陳的中藥。還有鮮嫩的薺薺菜,是當仁不讓的制作美味餃子餡的絕佳食材。滿坡的洋槐花,圓溜溜的核桃,小小的紅紅的野草莓,還有大片大片的花椒林,更是這里獨特的風景和村民收入的來源。滿坡的野菊花一簇一簇地散發(fā)出苦中帶香的味道,深深吸一口,回腸蕩氣,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?!?/span>
半小時后,“斬龍門”便在腳下,很多地方都有著悠長歷史或者優(yōu)美傳說,賦予每個地方以獨特的文化底蘊和無限魅力。在華州區(qū)的瓜坡鎮(zhèn)(2015年被確定為國家級重點示范鎮(zhèn))生活了近50年,“斬龍門”到底有什么美麗的傳說,小時候隱隱約約聽過幾句,卻不完整,最終不得而知。如此,更有了謎一樣的美麗。放眼望去,霧氣騰騰之間,各種植物各種顏色盡收眼底,一股豪氣不禁從心中涌出,“江山如此多嬌”。想起每到這個季節(jié),母親都會拿著筐子,采摘很多的野菊花,曬干后放在枕頭里,不僅讓睡眠里都彌漫著香氣,而且有去燥的功效。又憶起,每年五月份,父親照例拿一根長竹竿,約上幾個老大爺,從高高的槐樹上鉤幾袋子槐花背在肩頭,讓母親蒸了清香軟糯的槐花麥飯送給我們幾個子女。親愛的雙親已在四年前長眠于河南老家,此地,卻一年又一年景色依舊,這就是人們說的自然規(guī)律吧。
如果說春是五彩斑斕的,那么秋亦是異彩紛呈;如果說春是欣欣向榮的,那么秋就是滿載豐收。春華秋實,在這宜人的秋色里,在這滿眼的果實里,人是放松的愜意的滿足的??纯磿r間,不知不覺已臨近十二點,我便沿著原路返回,迎接我熱情以待的生活,下午休息之后,迎接我認真以待的工作。